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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與雀斑公主 | Belle

老實說,心情確實五味雜陳,尤其在《狼的孩子雨和雪》剛重映欣賞完之後,兩相對照,更能確立出《龍與雀斑公主》的可惜,當然,豐富的音樂元素、璀璨的美景作畫技巧,都可謂是無可挑剔的感官享受,但在感官之外,《龍與雀斑公主》能不能擁有更多?形容這部電影過於炫技,或許有失公允,卻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這樣的感覺,特別是如前所言,比對如此經典的《狼的孩子雨和雪》,《龍與雀斑公主》即有了一個高下立判的基準點了

 

不再直走《狼的孩子雨和雪》那樣簡單純粹卻能深深的跨越現實與動畫的次元世界,為觀眾的內心帶來共鳴悸動的單純感性及感慨,《龍與雀斑公主》的故事一下子複雜了好幾個檔次,可想說的議題實在太多,這讓細田守不僅偶有在主線的「療癒創傷」核心產生了失焦的斷裂狀態之際,也沒能拿捏好自己可控範圍的能力,致使電影節奏時好時快,愈是後半場亦愈是明顯力不從心難以在每一個丟出的情境中順利收場,自然也就難以企及昔日作品的那股純純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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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與雀斑公主》的故事描述主人翁小鈴是住在高知鄉村的17歲女高中生,自幼失去母親的她和父親相依為命,小鈴原本最喜歡和母親一起唱歌,但隨著母親過世,她就再也無法唱歌了,並且不知不覺間與父親也產生了隔閡,漸漸的不再向現實世界敞開心扉,埋首於作曲之中,某天,她偶然進入了集合全球50億人以上,人稱「另一個現實」的網路世界「U」,並以「貝兒」這一角色的身分加入其中,在「U」世界中能夠自然歌唱的小鈴不斷發表自己創作的歌曲,同時很快就在「U」世界獲得巨大人氣,但就在此時,一隻形似龍的謎樣生物伴隨著轟鳴聲出現在她的面前⋯⋯

 

《龍與雀斑公主》再度邀請觀眾徜徉於細田守打造的網路世界,自在邀遊成為自己的信心尋覓之途,有趣的概念、同樣迷人的網路世界、容易引起共鳴的創傷修補少年心思,還有那玩轉改編且明顯致敬經典動畫之作《美女與野獸》的角色設定以及能夠動人、熱血也勵志的各式配樂曲目,《龍與雀斑公主》應當得已擁有更值滿堂彩的繽紛結論,只可惜事與願違,故事本質的情感題材並非罕有,所有的新入元素亦能有效襯托普通的劇本將之一定程度的昇華,但電影運作的太過複雜,想講的太多無確實的切割取捨,讓《龍與雀斑公主》什麼都說了,但也什麼都只點到為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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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磅礴的開場一剎那已使人印象深刻,陷入「U」的奇美絕響夢幻國度,故事接著往前倒了一些,小鈴一天的生活持續展開,一邊推進小鈴日常生活交際上的孤單和困難,一邊也往更早之前的回憶,透露於觀眾小鈴的母親是如何的為了解救陌生的孩子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也讓小鈴一直以來無法諒解「為什麼媽媽會為了陌生的小孩而寧願離開我」,愛唱歌,可陰影纏身無法再度開口的小鈴,偶然接觸並投身到能夠重新開始、沒有人認識自己、能夠以另一個身分重生的「U」之世界,不僅化身為絕美女子貝兒,獨特內化而出的心境詞曲也從批判逐漸轉為無助靈魂的共鳴之聲,快速累積了一大票的粉絲,在U的世界,成為了對比現實平凡的自己以外那似乎遙不可及的大明星,前半段以小鈴的背景、內心和生活故事,建構故事主線、情感走向和陌生依歸的呈現,精準將「內心創傷」的核心引領而出

 

後半段則在小鈴藉由虛擬的貝兒聲勢逐漸走高之後,讓龍正式闖進了小鈴的生活,構思了兩兩心有靈犀的傷痕對照組,在最終,予以彼此一個真心的救贖,眼看龍及貝兒經歷《美女與野獸》般的相近過程之後各自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開始相惜、守護及療傷,可在龍出現了之後,核心依舊,但後續依序將前半段的心靈日常類型移植為懸疑、些微動作和愛情類型後,細田守沒有提供一個有效的拿捏框架將這些類型分配而書寫得宜,致使節奏開始愈發轉快也愈是凌亂,最終,也讓劇本的編排,在核心的詮釋上少了足夠的說服力以及情感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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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來說,前半段的敘事鋪陳一樣的有著相當引人入勝的創作吸引力,一首一首釋放靈魂心聲的歌曲更是將電影角色情緒飽滿的渲染而出,宛如MV或線上演唱會一般,令人在視聽覺上紮實的擁有澎湃的感官饗宴,不過到了龍出場之後,確實也沒有前半段那麼聚焦在同一件事情上的凝聚感,反而開始趕著跑劇情,但匯流劇情命題的手法並非相對出色,讓命題有種無法自圓其說的分散感,最大的可惜之處,在於理應是對照組,讓彼此走向心靈釋懷的龍其真身,竟是前半段只有一些相關報導印象,直到被揭露後才真正開始刻畫的兩位長期被家暴的青少年角色,正因與小鈴有連結性的是龍,而不是我們都還不太認識的龍之真面目少年,他倆與小鈴在現實也未有交集,僅僅只是都有同樣的傷害這一點要在半個小時內迅速建立角色面貌和小鈴如此奮不顧身拯救的執著,仍顯得沒有那麼的有感以及說服力

 

我在猜測龍之真身時以為可能是受小鈴母親拯救的那位女孩,因對於小鈴媽媽死亡的愧疚而走不出,最終藉由U的傷痕相遇替彼此療傷,還顯得比中途才殺出的陌生少年,要讓觀眾感觸得多,尾聲小鈴為了展現自己幫助的真心誠意在U的世界,在所有網路玩家面前現出和貝兒與眾不同的自己聊表心意,固然感人、繽紛、震撼、華麗,真正目的的令觀眾落淚卻是沒有辦法達成的一件事,因為,少年的角色觀眾沒能如此快速簡單的在短短30分鐘內認識進而產生共鳴,自然而然的,也難以使人真摯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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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與雀斑公主》無疑的,在劇本後期有嚴重的確切問題,中間一整段說是致敬,實也照搬迪士尼動畫《美女與野獸》的故事,城堡、玫瑰、女孩,以至於最後讓龍展現原形、跳舞的橋段,小玲網路暱稱為貝兒也是很明顯的暗示了,這些「致敬」不是問題,同時也有一次很獨特的幻化感受到我們所熟悉的那般經典場面,但重點是,後半段的劇情爆走到以為可以用歌聲渲染而過就太看輕觀眾了,一樣是講述家庭問題,這次以親人的離世為主軸,甚至成了小鈴心結,但解開心結的方式著實讓人不知所云,甚至觀眾根本不知道生為雀斑公主的小鈴與龍之間因為網路而產生的情感連結到底是什麼,反而像是因為主角威能強行感化一樣

 

《龍與雀斑公主》展現「想保護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而犧牲的感情」,用得卻是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方式,可以說結尾高潮固然仍維持高標準的感受饗宴,可在意義上反而成了整部動畫毀滅性的敗筆,《龍與雀斑公主》將親情故事拉寬到與他人之間即便不相識、不熟悉,卻仍想為他們盡一份心力的情感,試圖再次在獸人、親人間的故事做出變化,但除了歌曲更好聽、畫面更漂亮、人物更華麗而且有更多獸人出現之外,卻看不到故事與角色的深化,不是不能彼此相愛,而是你要說服觀眾為何角色會做出這樣舉動的邏輯合理性,就單靠唱一段美妙的歌曲,就想試圖掩蓋各種劇本上的瑕疵莫名,的確太天真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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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與雀斑公主》一樣有著精彩的技術面展示,或許可以說,技術面展示要比故事著重的要多太多了,音樂、運鏡、色彩運用、光影效果、故事概念設計、虛擬和真實世界的界定,都有著非常傑出的視覺表現張力拿捏,坐擁美感以及氣勢,讓《龍與雀斑公主》是十足的令人目眩神迷,但故事的表現的確差強人意,長期合作過《狼的孩子雨和雪》、《夏日大作戰》、《跳躍吧!時空少女》的編劇奧寺佐渡子再度缺席改由細田守一人支撐導演及編劇本位的《龍與雀斑公主》,時刻顯現劇本的凌亂疲態和太多議題的混沌失控,前半段的穩紮穩打,到後半段龍出現後的惺惺相惜至揭露龍之代表的隱含面貌,都稍嫌太過快速難以激起觀眾的同理心

 

網路世界警察的追趕跑跳,或許帶出了些微娛樂性和動作場面,可無來由只因為歧異心態的追獵,可能是想強化龍的無處所屬心之寂寞,但太過無來由的一昧(畢竟網路的世界,龍也真的沒做錯什麼事),就顯得有些乏味和拖戲了,整體而言,《龍與雀斑公主》有很棒的音樂、視覺、概念及觀影體驗,著實是全方位的感官體驗,但就劇本來說,細田守應該值得更好的一次創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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